除夕前夕
乡村的傍晚,夕阳圆圆的缀在地平线上,边缘晕染出渐变的橙红色,逗一会儿小孩的工夫,再一看,呵,不见了。
邻居家的狗嗅着菜香味儿溜达过来,一大一小,一个棕黄色,一个白色。我很是喜欢那只小白狗,有了骨头就冲它面前丢过去。院子里的母鸡眼神很尖,一个箭步就把骨头抢了去,也不吃,就在嘴里衔着,小白狗和其他的鸡们都追着它屁股后跑,它像护着孩子似的咬着那块骨头不放,最后究竟谁吃到了,谁知道呢。
就这么一不留神儿,黑暗像浓浓的墨汁一样从天上压下来,饭还没吃完,眼前的一切却都消失在无边的夜色里了,只有前面房子里的灯光若有若无的亮着。
后面不知谁家燃起了烟花,“砰隆砰隆”震得好像心脏跳出来了,先是在空中绽开了花,接着是一串一串粉色的球似的窜了上去。我指给潼潼看“那是烟花”,她没有表现出多大兴趣。
烟花爆竹一响,好像新年就到了。
这里的习俗不吃饺子,也没有年夜饭,春晚一般都没看完大家就都去睡了。晚饭过后大家都去长辈那里辞岁,一堆人围在炉火旁,长辈们唠着嗑,小辈们一人手里一个手机,都是炉火旁的这些人,在群里热闹的抢着红包。
这一晚,我把潼潼要穿的衣服一一准备好叠整齐,在农村不方便网购,也没有给她添置什么新衣服,小孩子长得快,这份不便捷倒也省钱了。但是依旧要穿洗得干干净净的衣服,把尘埃留在过去,新的一年一切都要是新鲜的喜庆的。
印象中,我度过了无数个冷清的除夕,父母总像是约好了似的在除夕那晚吵架,但习俗还是要守的,两个人冷着脸在桌子旁包饺子,小小的我一颗心提着哪有什么心情过年。还有几年我是在生病中度过的,赶巧了,一到过年就生病,喉咙肿的喝水都疼,鼻子塞得吃什么都没味道。还有一年记忆深刻,除夕那晚家里很热闹,亲戚朋友都在,我因为什么事跟父母赌气,大家都在看春晚,我却一个人躺在床上。大人们有说有笑的,到了某个精彩的节目他们还热闹地讨论起来,我又急又气,多想看一看那个画面啊,可是有脾气好面子的我依旧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听春晚。父母哪顾得上我呢,就这样,那一年,我硬是生生的把春晚听完了。开学后,大家讨论起哪个节目最好看,我还凭着自己听到的春晚加入了讨论。更小的时候,我熬不到年夜饭那个点,早早就睡了。到了吃饭的时候,父母催得很急似得把我喊醒,我在迷迷糊糊中伴着起床气洗脸洗手,被他们押上饭桌,一脸怨气的像完成任务似的吃两个饺子就走了。
对过年的印象也有快乐的时候。我还没开始上学,住在农村,家家户户挨得十分近,在屋里冲邻居大喊一声,随后就能听到那边的回应。那时候亲戚们都住在左右,小孩子很多,大家一人手里拎着一个红灯笼挨家挨户乱跑,我跑到姥爷那屋,姥姥去我家了,姥爷一个人坐着,收音机里唱着“欢欢乐乐中国年……”,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平安和快乐。
那句歌词我到现在都记得,结果,那真的就成了我记忆中最欢乐的一个年。
如今,早已不对过年抱有任何期待,一家人团圆的时候也更少了,也就愈发怀念小时候热热闹闹的氛围,那是我至今想起来都觉得无限美好的回忆。
希望我的潼潼,年年岁岁都能够拥有这般无限好的时光。
新年快乐,祝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