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俄时间晚上七点,在回明斯克的火车上,软卧,摇晃。耳内巴比伦河的声响。
孤独但安详,喜欢这种感觉。
列车走走停停,铁轨轻轻擦响,像民谣曲子、李宗盛的词,淡淡叙述着一些不为人知的小故事,没有吵闹,只有偶尔心内掩不住的一些脉搏波动,和一两颗反光的露珠子。
上一次这种感觉,还是在云南的时候。
那时候刚刚小学毕业,笑容还没有去贝加尔湖出差,虽不是一切闪光,但世界还是光亮远多于昏暗的。当时的我大病已愈一年多,最烦恼的还是毕业考试成绩还不够好这种无关紧要的天真事儿,迷梦间随着彩云之南的女声开始了云南的旅行。昆明的记忆不甚清晰,香格里拉则没什么好讲的,碌碌过去后,不久父母朋友决定坐卧铺到西双版纳。
那是我第一次坐卧铺,紧张但兴奋,那种难以言明的情绪萦绕在心头的滋味,我至今记得,像用柔软细绳捆住心口,不一会便轻轻拉扯一下——像孩子将遇到新的朋友,惊慌无措但欣喜异常——我好久没能体验到了。
好久,好久。
傍晚,火车站台,绿皮车,踏上高高的车厢,车门轻关,出发了。上下铺,包间不算宽敞,但清爽安静。
那个夜晚很漫长,也很短暂,摇晃着的车厢和摇晃着的床共同组成了一个安逸的小世界。昏暗的舒服,失掉了往日的暴躁与吵闹,我与母亲挤在其中逃跑,远离苦痛的都市世界,远离人与大楼,远离混凝土的城。在晃悠中,年轻的我感受到命运的眷顾,不住地希望永远不要到站,永远停留在这个时刻,该有多好。
现在似乎也是一样,我依靠着床,享受片刻独处安逸;然床也依靠着我,体会一点温热平稳。在冬天依偎着摇晃在人生的一小段旅途中,平静而美好,没有大的猛烈的欢笑与苦痛,没有恐惧和诧异,惟有一小点微笑与泪花,只在乎前行,不在乎异同。
我还是希望能长久地如此,并饱含童年思绪地天真等待着它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