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录梦境
你的学校每几年都会挑选一批人送去甘德,那是你们人类的圣地,只有经过重重历练,精神和体能上的强者能通过最终测试,一个学校也就三五个人。当然,让你特别兴奋的是,这次你们学校派出来带队的是你垂涎已久的师兄。他也是上一次学校挑选出的人才,但听说在出发前发生了一些事,他没去成。
这次学校选出的三个人里,你是唯一一个女生,一路上和师兄各种卖萌拉近乎,师兄从来都只是摸摸你的头,不跟你多说什么,眼里是你看不懂的神色。奇怪,师兄是个明明很喜欢对后辈笑的人,你当初迷上的不也是师兄阳光般灿烂的笑容吗?为什么师兄自上路以来除了必要的话,什么都不说也不笑呢?
直到全天下被挑选出来最优秀的学生都集结完毕,穿着白色金边大法袍从头遮到脚的大领队出现了,他的手下也是穿着遮头盖脸的袍子,只是看着没那么高档。他发表一个演讲,不过你肯定不会认真听,你全部注意力都放在师兄的侧颜了。师兄也曾是你们学校最强能力者之一,自然感受到你的注视,但他依旧神情复杂地看着前方的大领队,脖子梗着像是强行压抑住和你对视的冲动。
你也感觉到他的僵硬与不自然,难道…其实师兄也喜欢你?你心里默默冒出糖果味的泡泡!
不知何时大领队的演讲结束了,全场静默。你四顾看了看周围的其他能力者,又回头看了看自己学校的那两个男生,几乎所有人都是一脸茫然。人群中也有几个人像你一样观望周围,对这静默和所有人的木然感到奇怪。你又侧头看向师兄,师兄像是松了口气,额角都是汗,刷好感度的机会!你赶紧掏兜里的手帕……高台上传来叫你名字的声音,应该说是点名,要求点到的几人集合。你疑惑地看向师兄,师兄铁青着脸微微点了下头,你慢慢穿过人群,走到指定的地方。仔细一看,被点到其他四个人不正是刚刚演讲结束后和你一样小儿多动症的那几个?
大领队说,明天出发时,你们不用在原本的队伍当中了,你们五个自行组合一个队伍,跟在大领队之后。你一股怨气冒上来,好不容易感觉到师兄好像也喜欢自己,正准备表白然后一起甜蜜蜜,怎么就另辟新队呢!好吧抓紧今晚!
回到自己队伍的宿营地,是的,你们一路上都是扎帐篷睡野外,明明是去甘德圣地的必由之路,居然没有一个城镇!你闷闷不乐地一屁股坐在师兄身边,看着另外两个男生忙活着做饭。明明周围都欢声笑语,等等,刚刚演讲结束的场景浮上心头,不对劲,但哪里有问题呢?所有人都木然沉默,只有刚刚被点名的你们五个人,对还有师兄能动!
你问师兄,为什么刚刚听演讲的时候看起来整个人那么费劲?对,你已经确认师兄不是在费力躲避你的目光了,肯定有别的原因。师兄只是看了你一眼,像是不敢多看地马上转过头,正准备开口,那两个男生充满活力的声音传了过来,是叫你们吃饭。师兄还是拍了拍你的脑袋,让你先去吃饭了。可恶!
吃饭过后,师兄被叫走,直到晚上睡觉前都还没回来。你是个吃嘛嘛好,身体倍儿棒的人,加上连日的翻山越岭,头一沾枕头就立马睡着了。
半夜你突然自然醒了,很清醒的那种。奇怪,你是明明每天都被全队起床时间打败的人。翻个身准备继续睡,隐隐约约听到帐外有人压低声音说话。你是学校最强能力者没有之一,能听到很远的声音,但除了你,没人知道。你听出来,有一个声音是师兄,另一个是……女人?你好像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
你决定潜伏过去看看,披上外套说干就干!你的身法什么的肯定是没问题的,穿过好几个帐篷都没被发现,直到你离声源地还有50米左右,你已经能清晰听到他们说话的内容了。师兄的声音里竟然带着哭腔,他是在向那个女人哭诉?你发现那个女声,你也是听过的,就在下午你们被单独挑出来的时候,是大领队的亲信!
师兄好像一直在说他保护不了自己的师弟师妹,他真的不希望你们被挑选出来,特别是你……听到这儿,你心里一惊,果然师兄还是喜欢你的吧!你又开始原地冒泡。只听那个女声安慰他说,不是每个人都像师兄那样好运气,选上不一定……也可能像她一样。那个词你听不到,因为他们根本没说出来,大概是他们默契知道的。师兄和大领队的亲信认识,还有迷之默契?奇怪!
听到他们谈话结束,师兄要起身回去了,你赶紧往回赶,心跳震天得响。为什么一路没表露过情绪的师兄竟然会哭?选上到底会怎样,会死?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你,没听到站在你帐的师兄一声喟叹。
第二天一大早,你就醒了,废话,昨天下半夜根本就没睡着!你洗漱完就开始生火做早餐。因为你赖床,出发以来都是最晚起来的,这算是你给队友们做的第一顿早餐。
逐渐天开始亮,你的队友惊奇地发现你已经坐在了火堆旁,还夸你不愧是好队友,走之前还知道给他们做一顿。对啊,这不仅是第一顿,也是最后一顿了。你默默低头啃饼,听着旁边两个男生不停的说话,突然想起便问,昨天演讲都说了些什么。男生们立刻调笑你又不认真听讲,只是笑完之后他们发现自己也说不出演说的内容,甚至发现,他们根本不知道,从演说开始到他们回到营地这之间都发生了什么。想及此,你突然有种你明白什么的感觉,但你并没有抓到一丝思绪。
你觉得你是明白了什么的,抬眼看到,师兄依旧用那复杂的神色看着你,身边还站着个人,即便她全身被遮盖,你还是感觉到气息,就是昨晚那个女人。你知道,她是来接你,去新的队伍的。
你跟两个男生道了别,跟着那个女人走,师兄竟然也跟着。你疑惑地看着他,他回了你一个微笑,是你最喜欢的微笑,但现在的你已经什么都喜欢不起来了。就像你给队友做的最后一顿饭一样,这大概也是师兄给你看的最后一个微笑了。
去到新队集合地,你发现每个人都是由大领队的亲信带来的。你沉下心思,笑着跟师兄道别,你知道自己笑得很僵,但毕竟别人都没有带队的人送,师兄对你够好的了。师兄没有走,也没有说话,只是现在那里,看着大领队帐篷的方向。不久带你来的亲信拿着一件袍子从里面出来,径直走到你面前,眼里竟是怨,把手里袍子递给师兄。
这,这是怎么回事?其余的四人也停止了交谈,定睛看向师兄。师兄屏蔽视线的能力依旧,若无旁人地套上那件袍子,袍子会将眼睛也遮住,但你却清晰感受到师兄隔着布料的目光是落在你身上的。这次的目光和平时那种难以捉摸感觉不同,更加激烈,经过昨晚你猜自己应该是明白了,那种看不懂的神色叫悲伤。
新队伍里有男有女,你没怎么注意他们,你的注意力仍然是放在师兄身上,套着袍子的师兄。新队和原来的队伍不同,原来像是放养的羊,没有圈定的范围,只要方向是对的就行,但你们现在是紧跟在大领队身后,身边围绕着袍子手下。这种情形好像更加确定了你心中的猜想。
下一个地点叫碧园村,是个偏远落后的村子,人都是住在山洞里,对,不是窑洞,是真山洞,在山里天然形成的几层楼高的洞。这也是到达圣地前第一个和最后一个人类聚居地了,很奇怪对不对?这段路上,你也有小心观察自己队伍里的人,除了一个比较沉默的男生,其他看起来都很普通。听着身边队员叽叽喳喳的声音,你突然发现,好像自从出发以来,你都处于听不清别人说话的状态,你的注意力永远会放在别的地方,除非你想听,就像那晚……这很不正常,人是不可能完全屏蔽身边的声音,就算注意力放在别处,说话的内容还是会不自觉进入耳朵,再接受大脑处理,但现在你的大脑却可以拒绝处理这些信息,你只是听到模糊的说话声?你发现,加入新队以来,其实你也很沉默,和那个男生一样。想着,你偷偷看了一眼那个男生,而他也在看你,光明正大地看着。你开始以为,他是害羞才不说话,现在看来,并不是。
这天,你们终于赶在日落前达到碧园村,一个皮肤黝黑满脸满手皱褶的老人正站在村口,后面跟着几个年轻男性。老人是村长,他家是村里最高最大的山洞,而你们队伍就被安排住在他家,噢还有一直跟在你们身边的袍子手下,当然包括师兄。但大领队却不和你们住一起,很奇怪。
山洞里很昏暗,每人发一盏煤油灯,提着走。这是村长的家?一点家的样子都没有,明明像一个……你不敢想下去。走到一个像客厅的地方,有一张很大的石桌,能坐得下村长一大家子和你们小队五人外加五个袍子手下,还有师兄。桌上已经摆满食物,现在是晚餐时间了。
你只是随便找的位置,坐在沉默男生旁,你看到师兄眼中你已经不想看懂的神色,转头发现另一边坐下的居然是老村长。他看起来就是个普通的老人,很和蔼,还会问你饱不饱,你礼貌回答后,他也不会很烦人地问东问西。大部分时间你都和沉默男生一样,默默扒饭,连菜都不怎么夹。百无聊赖地看着墙边烧得噼啪作响的火炉,你隐约听到有人在跟你说话,你顿时清醒,小动作看向沉默男生,发现他也在看火炉,又看向村长,老人没有看你,只是笑着点头,像是回应饭桌上其他人。饭桌上聊天的声音一直都有,但你什么都听不清,刚刚那隐约的声音却很清晰,而且你肯定,那绝对是跟你说话!你再次盯着火炉,盯得眼前都出现大块蓝绿色块了,你开始听清那个声音:“甘德死地,逃。”
你回过神时,桌面已经收拾干净了,其他人都聚在房间另一头的沙发上看电视,用煤油灯的小村落居然有47寸液晶电视?你发现坐在这边的只剩你、沉默男生和老村长了,师兄站在你们身后不远处,隔着袍子的目光依然热辣辣地落在你身上。
所以说,刚刚那个声音到底是谁的?死地?不是圣地?你想起,在集合演讲时你好像也模模糊糊听到过,大领队说的也是,死地。
村长看着你和男生,突然对师兄招手,师兄走过来谦恭地弯下腰低头,村长只是笑着摸他的头,说着什么,你听不清,但你肯定刚刚看火炉时听到的不是这把苍老的声音,而且更年轻。
你一肚子疑惑回到安排的房间,是山洞二楼右边尽头的房间。洗漱完瘫倒床上,回想起历练时的兴奋,被选中的激动,上路后的疑惑和,刚刚莫名感到的恐惧。开门关门的声音将你抽离思考,有室友不奇怪,这间有两张床,只是进来的是沉默男生,这就不对劲了。难道是按看火炉和看电视分房间?
不,是按听不听到声音。你心里有个声音告诉自己。
男生依旧没有说话,只是坐在另一张床,像是在冥想。你不好意思打断别人,翻了个身,一下子又睡着了。在梦里你好像看到老村长跟师兄在说什么,师兄没有穿袍子,发型和现在都不一样,整个人的感觉和现在都不一样,突然梦里的师兄看向你的方向,你就醒了。在山洞里不知道白天黑夜,你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转头只见沉默男生一直保持冥想状态。你想起白天在队伍里,这个男生看起来体能一点都不好,走路磕磕绊绊的。这种人,是怎么选上来的?难道是精神力超级强大弥补体能不足?男生突然睁眼,看向你,嘴唇动了动,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甚至只是动了一下,你却莫名听懂了。
第二天,你们像是被赶猪仔一样,赶着走一大段悬崖边的路,很窄,刚好一个人的宽度,胖一点都能被自己多余的肉顶出去。这一路是真的安静了,每个人都小心翼翼,完全没有人说话了。风带着沙刮在脸上,这座山看起来也是那种干旱地区,黄沙土堆积形成的,和碧园村之前青葱绿水的山完全不同。下了悬崖,又走到沙漠,走了很远,你在看到黄沙之上,看到一片青幽,是一座外墙爬满植物的建筑,外观上竟是江南园林,你似乎还听到里面有流水的声音。
沉默男生不知何时走到你身旁,迈进建筑朱红的大门时,你突然感到一阵寒意,一阵阵冷风从你颈边划过,你甚至觉得那不是朱红,而是暗红,血染的暗红。你将这种色差归咎于看了一整天的黄沙。此时你发现,沉默男生离你更近了,他身上的热量好像能驱走那快要具现化的冷刀子。同时,袍子师兄也紧紧跟在你身后。你没注意到,建筑大门上有个若隐若现的匾,上面写着,甘德。
踏进大门后,后面大队伍里被晒了一天又累了一天的人又开始叽叽喳喳起来,当然,你依旧是什么都听不清,你听到的是,师兄在跟你说话。那个声音像是直接进入脑子的,他在跟你说……
队伍停在一座亭台之间蜿蜒的桥上。你惊讶地发现,原本能拖长两百多米的大队伍,现在刚好能站满一座园林规格的桥?你心里一沉,至少五分之四的人不见了,你甚至看不到和自己同学校的那两个男生了。
大领队安排你们一个个走进前面亭台里唯一的房间,你看到,这个亭台前方还有一个亭台,那是最后一个。这个房间外观是古建筑,内部和你们学校的课室一样,其他人都进来后,门就被关上了,袍子人一个都没进来,围在房间外面。
你坐在窗边,想着老村长和蔼的笑,看壁炉时的幻听,沉默男生嘴唇一动的一句话,以及刚刚进门后师兄直接进去脑子的话。你看着外面的湖,不是清澈的,而且幽深的黑绿色,尽管刚刚进来之前你们是在沙漠,但你肯定,这湖是活水。你下意识看了一下沉默男生,他没有任何表情和动作,但你知道,他肯定了你的想法。你忽然想起,进入这个房间后,你就没有再感受师兄的气息和视线,也没有再听到他的声音,你把头伸出窗外。站在这个窗外的人是那晚的女人,她正盯着你,眼中没有之前的怨,也没有其他情绪,像是想跟你说什么,但绝对不是警告你探出头,你觉得这个眼神很熟悉,但这双眼睛绝对不是那个人。
你找不到师兄,无意中瞥见湖中一个假山。你缩回来,看到沉默男生也正盯着假山,你觉得你的想法又对了。这个角落只有你和沉默男生,其他人好像都聚在房间的另一边热火朝天地聊天,即便如此,你还是觉得他们像是被操纵着说话,怎么会有人又不熟还有这么多话说,每天每时每刻都在聊天。
房间门被打开,大领队换了一身黑色的袍子,没有任何镶边和花纹,让房间里的人全部出去排队。你和沉默男生排整条队伍在中间,是你们有意安排。这条队伍是排在通往最后一个亭台的那条桥上。刚刚那条桥是没有桥顶,而且很宽的,这条却是有顶的,而且特别低,感觉180以上的都要低着头。你目测,沉默男生大概178,都快顶到天了。视线穿过男生肩膀,你看到,没穿袍子和梦里一样的师兄居然在湖对面的一座高阁上,对你做了个嘴型。
你拉着沉默男生扑通跳到水里,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前,出尽全力游向假山。假山下有个暗漩,那剧烈程度不可能是湖里的,简直像是海底的漩涡!你和沉默男生一下子就被吸了进去,漩涡像抽水马桶一样,把你们卷走了。
你醒来的时候,看到自己在一个古老窄小的巷道,躺在大麻石板铺的路面上,没有觉得硌,而且你身上一点水都没有,完全是干的。沉默男生还是坐在旁边冥想,发现你醒来,立刻站起来,对你说第一句话:“快跑,甘德的人要追来了。”这时也没时间想了,你站起来跟着男生就跑,你不知道为什么是这个方向,但还是一直跟着跑,跑了很久才在尽头看到一座西式建筑,白石台阶,发黄的墙,黑色的大门。正当你觉得哪里不对,男生已经推开了门,一瞬间你已经站在大厅的中间,这栋楼阴森程度和那个江南园林有得一拼。一个无论是穿着还是相貌都很妖艳的男人优雅地从二楼楼梯走下来,完全没看你,而是看向现在房间角落的男生,说来他这里办事是有代价的,妖艳男知道沉默男生是为了逃避甘德追捕。你心里涌起不好的预感,只见沉默男生向妖艳男扬了扬头,示意你就是那个代价。
现在大厅正中央的你不得动弹,妖艳男的法阵已经施展开,那时你才明白,师兄的嘴型不是让你带着沉默男生逃,而且让你自己逃。在法阵中绝望的你感觉自己的灵魂快要被抽离出身体了,昏沉中听到一阵清脆的乐声,你突然得到什么能量,整个房子以你为中心炸开,一束束阳光投入阴暗的房里,你想,你大概得救了。
这座山里有两个大族,一个叫亚美族,一个叫黑钹族。
你所在黑钹族和亚美族原是同一个宗族的两个分支,黑钹族是嫡系,自视清高,有些会学一些花拳绣腿的功夫,但大多都只是文人;而亚美族是旁支,一直备受歧视,还要服从嫡系的管制,其族人都暗自苦学功夫和一些旁门左道,譬如嫡系人最不屑的用毒。一直到某天,旁支的人终于受不了,在老宗族长死的那天,反杀了好些嫡系人,独立门户,自此两族分居山头的两边。
两个族生活在同一座山里,少不了摩擦冲突,特别是每年的春之辰这天,这是你们两族祭祀祖先的日子,山头的祖庙却只有一间,两个族都想要比对方先祭祀。但亚美族擅长用虫毒,每次亚美族都偷偷在春之辰的前一晚,在祖庙里放他们自养的蜘蛛。那是一种巨蛛,只要一夜就能结出两人高的大网,而且无论是虫身还是蛛丝都有剧毒。每当你们族人到达的时候,总是被这些蛛网挡在门外,在两年惨烈的灭蛛者死亡破网行动后,你们都只能眼巴巴看着亚美族人趾高气扬的他们特殊的手法收起蜘蛛,消除蛛网,斜眼看着你们,昂头走进祖庙。
直到你们新任的族长上来,决心一改黑钹族风气,要族人的腰板硬起来,特别是祭司一门。你作为祭司的弟子,从小就受到严格的训练,十八般武艺、毒术暗器样样精通。但你并不想当一个东方不败的祭司弟子,你从小只想要过正常人的生活,你向往山外自由自在的俗世,想当一个爹疼娘爱的普通小孩。
这由不得你选择。
这天,又是春之辰的前一晚,黑钹族族长下定决心,即使祖先会看不起,也要用那种不入流的方式打败亚美族。你被派去潜伏在祖庙中,负责暗杀全部来布蜘蛛的亚美族人。当然,你很成功,虽然也被蜘蛛咬了一口,但所有的毒都在一瞬间被你用高深的内力逼出。然而,你还不能回去,这批亚美族人没回去,肯定还会有人来,你必须守在这里,杀死每一个来这里的亚美族人。你只能抱着从被你杀死的亚美族人手中缴来的武器,对,黑钹族族长和祭司甚至连武器都没给你。
你这样是被当做什么……你想不起来,因为你从小连看书的时间都没有。
坐在屋子的一个黑暗角落,你就着屋外的月光,看着祖先的灵牌,上面还有你刚刚杀人时溅上的血。
月光从照在灵牌的顶端到照在灵牌中间,门外又响起了脚步声,还有拐杖的声音。你睁开眼,发现那人并没有进门,只是站在门口,向屋内张望。那是一个老者,不高,有着及地长的白胡子,但头发却没剩多少。
那是亚美族的祭司,居然连这老头子都被惊动,还亲自前来。你紧紧握住武器,虽然对方已经是个老头子了,但他年轻时的丰功伟绩可不能让人轻视。
“我知道,是你,”老头开口,“黑钹族的祭司之徒。”
“你虽然贵为祭司的弟子,却从来没享受过应有的待遇,对吧?当他们在吃肉喝酒的时候,你举着比你人还高的酒缸,你去山里打狼打虎打野猪,弄得一身伤还会被他们嫌弃,他们一边舞文弄墨,还一边偷偷嘲笑你的粗鄙。他们什么都没教给你,只是逼迫你自学,你的十八般武艺、毒术暗器,全是用自己的血和汗换来的。甚至是今天,他们连武器都没有给你,你不过是个弃子。”
弃子,对了,就是这个词。从小到大所受的苦,还有刚刚几次濒临死亡的场景,一瞬间涌现到你眼前。
你慢慢站起来,听到老头满意的笑声。
第二天,你在祖庙门口等候黑钹族人的到来。亚美族的人一早便到,但被满身是血的你吓得不敢靠近,已近中午,黑钹族的人才慢悠悠地走过来,这次轮到他们趾高气扬了。族长和祭司看了看你,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又正脸呵斥你,为何不洗干净一身的污秽,站在这里玷污祖庙的神圣。
你抬头,看了看祖庙门上的横梁,青翠雕饰,百鸟朝凤。
再次低下头,族长和祭司已经倒在血泊中,你手上本来干了的血,又温热了。族人惊恐地指责你,却又越跑越远。亚美族祭司带领一群人,把企图跑回寨子的黑钹族人,全部杀死。
老头子走过来,笑着拍拍你的肩膀。
黑钹族你肯定是待不下去的了,但也不能跟着亚美族的人走。你跟老头子说,你就住在祖庙,不需要任何人管。老头子一脸诧异,但还是同意了,招呼族中人离开了。
你独自在祖庙的安静日子没多久,突然有一天,有一个人满身是血跑到祖庙里,看到你惊得愣在门口。你走过去一看解梦大全,发现他是黑钹族的人。
他颤抖的手指着你,声音发抖而带着恨意:“叛徒!”
这时你听到山路上一阵喧嚣、惨叫和冷兵器碰撞的声音。
你大概猜到了。亚美族的人不会放过黑钹族的。
你把面前的血人一把推进祖庙,自己走了出来。抬头一看,还是那条横梁,仔细看凤凰的尾羽上,金中带红。
你摇摇头,这么些天了,还是没擦干净这里——的血。
逃跑至此的黑钹族人见到你皆是震惊和愤恨。你并不在意,只是挥了挥手,示意他们进祖庙去。
此时,亚美族的祭司已经带着族人赶到祖庙前。老头子走向前,缕着胡子,冷冷地看着你。
亚美族人人习武,你即便再强,也难敌这么多人。你转过头看了看,对那些躲在祖庙里畏畏缩缩又怒目相对的黑钹族人,心里满是感慨。
正视亚美祭司,你拉开架势,准备背水一战。一片阴影笼罩在这山头,是直升机的声音。政府的军队从飞机上空降下来。你愣愣地坐在祖庙门口的台阶上,看着政府军迅速地收缴了对方的武器,并把他们全部捆起来。
是黑钹族跑出山去的族人报官了。那个成功逃脱的黑钹族小子啐了一口唾沫在亚美祭司脸上,又转头看向你。不知道他对政府军的头领说什么,那个头领向你走来。
你只是迷茫地扬起头,看着头领,眼角瞥到横梁上的凤羽,在阳光的照射下金光闪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