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想的诞生
每天早上醒来,梳洗的时刻是我的思想最自由的时候。
我一边刷牙一边想着昨晚那个可怕的梦……住在我们同一楼层最右边那家,发生了命案,时间大概在晚上十点钟左右。那个时候我正坐在电视机前看着无聊地电视节目呢,外面发生的一切毫不知情,连警察来了都不知道。听说命案就发生在那家门口的走廊上,离我们家只有十米不到。
我意识到这一切是在我听到敲门声后,两个留着络腮胡子的外国警察出现在我面前,看着走廊那一端有警察在清理现场的痕迹,他们什么都没有对我讲,我就明白了。其中一个警察跟我核对了一下我的姓名以及家人的情况,是的,他们竟然会讲中文。临走前警察有些不确定似的问了我一句“你们今晚就睡在家里吗?”
“不然呢?难道别人都走了吗?”
“是的,这个楼层的人都搬走了。”
一想到刚刚发生血腥命案地这个楼层只剩我们一家人了,浑身每个毛孔都在抗议。
“警察同志,我也想搬走,有没有能收留我的地方?”
“你不用怕,你隔壁的这个房子里有一些我们刚刚安排进来的人,我们还特意派了护工看守”他打开隔壁的那扇门,里面都是老人和小孩,他们正开心地交谈呢。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他们懂什么呀。要同样对这一切感到恐惧的人才能真正的互相陪伴互相取暖啊。我关上门,走到了家里离门最远的地方。
洗脸的时候,我一边用手揉着脸上的泡沫,一边想到了一个男生。
小学二年级的时候,我转学来到了一个新的学校。上学的第一天我趴在教室的门口扯着妈妈的裤腿嘶喊着不让她走,她用力地挣开我,门关上了。
我站起来,才注意到一屋子稚嫩的脸在看着我,老师对这些稚嫩的脸说了一声“你们都不要向她学习”。
我感觉不到一丝难过。当你的心思专注在某件事情(拒绝到新的学校上学)上的时候是注意不到身边发生的一切的,即使注意到了,也丝毫影响不到你。
老师什么都没说就出去了,留下一个满脸泪痕傻站着的我。
我直直地盯着面前的这些稚嫩的脸,目光却无法锁定任何一个人。我知道我面前有许多张脸,却谁都看不见。有的人可能觉得尴尬了,一个女生站起来跟我招手“你坐到我这里吧”,又对旁边的男生说“王苏某,你往我这边坐坐,咱们三个挤一挤”
我们三个人就挤在两把椅子上。那个女生见我还是很伤心就让王苏某给我讲一个笑话。据说他是他们班的“故事大王”。
王苏某立刻站起来豪迈地讲了一个关于臭皮鞋的故事。故事内容不记得了,只记得一点都不好笑。神奇的是那个不好笑的故事竟然真的把我从刚刚的悲伤中短暂地拉出来几分钟。五分钟之前我还在扯着妈妈的裤腿,五分钟后我竟然认真地听进去了一个故事。他还真是“故事大王”啊。
后来“故事大王”就转学了。
高三我进文实验的时候,我喜欢的一个男生的同桌刚好就叫“王苏某”
怎么会那么巧啊,肯定是我认错了,当年那个王苏某很瘦的,而今天这个王苏某身材略魁梧,穿一身我们都买不起的名牌,经常去听张靓颖的演唱会。
后来一次机会我问了他“你曾经在某某地方上过小学吗?”
他很惊讶“你怎么知道?”
老乡相认了,并没有两眼泪汪汪,但是很亲切。
快高考的时候,他似乎得了“厌考症”,每当考试他都会剧烈地头痛,到后来甚至课堂上的随堂沪铜小测试他都进行不了了。原本优异的成绩一落千丈,他的情绪也变得十分低落,一整天几乎不说一句话,戴着耳机,耳机里放着张靓颖的歌。老师也放弃他了,最后,他干脆不来上课了。
我用水冲干净脸上的泡沫,关于王苏某的记忆也一瞬间被冲走了。
我打开我的小米蓝牙小音箱,放上音乐,让家里的小女孩自己玩儿一会儿。她很喜欢这个只有她巴掌大的小音箱,刚买回来的第一天,银灰色的边缘就让她摔得凹进去了一小块。我很释然,新买的手机刚到手她就把屏幕摔出了一道抛物线。有一首歌是这样唱地“怎么忍心怪我犯了错,是你给我自由过了火”。是啊,都怪我。所以,我不怨她。
她玩小音箱的时候,我可以好好擦个脸了。
先用化妆水把化妆棉润湿,擦脸,然后涂眼霜,乳液……
我把白色的乳液挤在掌心地时候,发现这个小女孩正在跟着音乐翩翩起舞哪,小音箱里传出来一个温暖的女声“我从春天走来,你在秋天说要分开……”
她陶醉的样子真是可爱呀,除了可爱我想不到什么词了。
只是这首音乐一点都不可爱,它让人听起来有点…惆怅。